执笔为剑，写天写地写华年；落棋为子，点兵点将点江山。

01

2021年4月，在齐齐哈尔的查哈阳乡，一位14岁的牧羊少年，遭受到8个人的追打欺负，逃跑躲避时坠入冰河，将性命永远定格在了14岁。

罪魁祸首是那8个与他年纪相仿的未成年孩子。

2022年6月，当地法院对这场悲剧做出宣判结果：

“追赶受害者赵兵的8人中，多人获刑三到四年不等，其中有三人因为年龄不满14周岁，故不被追究刑事责任，家属获赔丧葬费、精神损失费等各种费用共3万元。”

这个结果，难以让赵兵的家属满意，便提起了上诉。

如今数月已过，家属苦苦等待的二审，即将在11月9日开庭。

虽然整个事件的时间线漫长，但二审的消息传出以后，仍然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人们既想要知道这八个罪魁祸首的最终下场，也试图从这场悲剧里得到一些反思：

明明只是一些未成年的孩子，为何竟能堕落到锒铛入狱的地步？他们的恶又是从何而来的？

02

镜头倒回赵兵坠河的那一天。

那天正值清明节假期，赵兵母亲将牛奶热好放在桌上，但赵兵没有喝，赶着家里的羊群到河边放羊，忙碌的母亲并未理会儿子的出门。

悲剧发生以后，赵兵母亲曾无数次后悔过，倘若那天让他留在家里将热好的牛奶喝掉，在他出门以前将他拦下，或许悲剧就不会出现。

可惜，人间没有如果，事情的走势仍然如旧。

当赵兵在河边放羊时，有8个在集市里无所事事的少年想要找点乐子，在小团体里颇有话语权的14岁少年魏程，提议去找赵兵，试图从欺负他的过程中找点乐子。

众人一拍即合。

他们先是用捡来的石头击打赵兵的牧羊犬，又将赵兵放倒在地上，抢走他的军大衣和充电宝，赵兵起身想要逃跑，但被众人追上在小树林里进行围殴。

动手很重，期间魏程还录了视频。

后来赵兵又找到了逃跑的机会，奋力顺着河流的方向跑，8个少年便去追他，快要被追上时，赵兵在慌乱下从河岸跳到了冰面上。

冰面并不牢固，8个少年不敢上前，但他们对赵兵进行了威胁，为首的魏程说：“感觉过来就不揍你，不过来就能上学揍你，上学比这人还多呢。”

犹豫一番以后，赵兵为了避免上学被揍，踩着冰面向魏程等人走去，在距离河岸边还有四五米时，冰面忽然碎裂，赵兵整个人瞬间下沉，疯狂在水面挣扎扑腾。

其中有个和赵兵同村的孩子见状想要报警救人，但却被一个16岁的少年制止了，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该怎么办。

就在他们商量期间，冰河里已经看不见赵兵的身影了，平静的如一潭死水一般，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8个少年终于慌了神，但仍然没有报警，而是统一了口径，他们没有将赵兵坠河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赵兵的父母。

他们寄希望于，赵兵能够幸运地被冲到岸边被人救起，殊不知隔天上游的水坝就要开闸泄流，赵兵绝无生还的可能。

8个少年就这样合力将赵兵的性命终结在冰冷的河水里，悲剧发生后的处理方式也无知的让人感到脊背发凉。

当赵兵父母找到询问儿子的下落时，他们按照事先统一好的口径说，自己当天根本没有找过赵兵，就连他们的父母也都配合着沉默，说自己的孩子一直在学校，放假没有回过村里。

这些谎言交织在一起，一定程度上也拖延了打捞队的打捞进程。

03

真相大白以后，记者曾采访过魏程的老师，发现魏程并非从小就很坏，相反，初中前的魏程性格等方面都很好，会说话，人很机灵，也很听话，招人喜欢。

但上初中以后，魏程的父母离婚，将他留给爷爷奶奶照顾，而爷爷奶奶后来外出打工，将他送到寄宿中心，身边彻底没了人管教。

于是小小年纪的他，学会了抽烟喝酒，身边聚齐一堆不学无术的朋友，在学校里还有了自己的小团体，赵兵也是其中一个。

魏程保护他，但也欺负他，欺负的次数也远远多过保护他的次数，小团体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欺负过赵兵，而面对欺负，赵兵从来没有还过手。

被抓捕后，警察曾问过魏程为何要欺负赵兵，魏程的原话是这样说的：“赵兵在学校时挺烦人的，好欺负，我们以前在学校时就总打赵兵。”

这个小团体里没有人喜欢学习，也没有人学习，这便注定了他们的无所事事，而人在无聊时总要为自己找点事情做的，而他们的乐子则是欺负赵兵、欺负同学。

不止在学校内这样，出了校门他们也一样无所事事。

查哈阳乡是座偏远小镇，以农牧业为主，娱乐场所匮乏，整个小镇只有两家台球厅，而其中一家收费便宜的台球厅就成了这群无所事事的少年们的聚集地。

但少年们总会在台球厅待腻的，除了台球厅以后，他们仍然要为自己找乐子打发时间，而善与恶便是在这时开始产生的。

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很明显，魏程他们选择了后者，将自己的快乐凌驾在同龄的其他人身上，这或许是他们能想象到的唯一可以打发时间的乐子了。

在我们老家，这种无所事事的孩子能被称之为——混混。

他们往往有着个共同的特点，不喜欢学习，也不愿意学习，且都有着各自疏于管教的父母，父母也不奢望孩子学习能有多好。

往往都抱着一种“能考上学就学习，考不上就出去学门手艺”的教育理念得过且过，至于孩子到底是学好还是学坏，全凭天命，全靠祈祷。

而恶往往也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滋生的。

正如陶勇医生所说的：

“我一直不认为人性本善，也不认为人性本恶，人性的善和恶，我认为是在环境中滋生出来的。”

孩子本该是一张白纸，本该在家庭和学校的共同管教之下保持着原有的白色底色，但有些家庭是不具备教育能力和管教孩子的能力的，所秉持的教育理念就是放任。

放任他无所事事，放任他欺负同学，放任他将自己的快乐凌驾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放任他用一切损人不利已的行为来填补无聊的日子。

这样的孩子，这样的家庭，我在老家的小镇上已亲眼见过太多太多，即便小镇学校的教育模式早已以“严格”而闻名，却仍然挡不住学坏的孩子越来越多。

这背后，该反思的不是学校，而是家庭。

还是那句老生常谈的话，家庭教育，才是预防青少年犯罪的重中之重。